笼中鸟 5.
向沐沐家里情况还是有点小复杂的。。。
(つ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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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
大雪。
母亲已经睡了，向沐将单人病房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替母亲将被子盖好，轻轻地呼了口气：病情控制住了。
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一点。
原本今天是和自己的小徒弟约好了要面基的，但一大早医院打了电话过来说母亲的病情恶化了，他连早餐都没吃就急急忙忙地过来了，甚至没来得及通知小徒弟。
而且这个区域又不能使用手机。
况且，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他也没有想到要通知小徒弟不能去赴约了。
到时候再跟他解释吧，向沐一边想一边裹上羽绒服，动作轻柔地将病房里的灯按灭，尽量不让关灯的声音将一向浅眠的母亲吵醒，便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晚安，妈妈。’
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向沐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许一天没吃东西饿过头了，他完全没有吃饭的欲望，索性蹲在医院门口的路灯下发呆。
艾滋病。
也真是够了。
他其实一直都不愿意面对母亲得了这个病的事实。
人们对于这种病其实是有偏见的，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除了通过体液传播还有血液传播这一种，但是大多数人会认为得艾滋病的人都是私生活不检点的人。
而且因为艾滋病到现在也没有能够治疗的药物，虽然说正常的接触并不会感染，但是人们若是知道了，通通都是敬而远之然后指指点点。
得病的人呢，分为三种，一种是乐观面对，享受最后的日子；一种是精神崩溃，消极等死或者自我了结；还有一种是抱着报复社会的心理，出卖自己的身体或者是当街伤人之类的，想要让其他人染上和自己一样的病的人。
妈妈当时遇到的，是一个在刀上涂了自己血液的患了艾滋病的精神病人。
估计是刚得知自己得病了，受到刺激，拿着刀在街上刺人。
要不是当时为了保护一个孩子，妈妈也不会因此受伤而被感染。再说了，当时妈妈也不知道那刀上居然会有艾滋病毒吧……
如果……如果早就知道的话……
不过……
毕竟是妈妈嘛，她就算知道上面有病毒，也还是会上前去保护那个孩子的吧。
向沐无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如果，如果自己当时在场就好了，虽然当时自己还小，但……说不定妈妈也就不会受伤了……
但是……但是……
不明白……
为什么妈妈有时不能自私一点呢？
说什么怕拖累爸爸，长痛不如短痛。硬要扯出个出轨的理由和爸爸离婚，导致不明真相的其他亲人都气急了，外公外婆甚至扬言与妈妈断绝关系。以至于从母亲住院到现在，除了自己，没有人再来看望过她。
他也曾想过要对爸爸说出真相，但妈妈……妈妈一直不同意。
爱一个人，要忘记他的话，需要的时间很长，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但恨一个人，要忘记他的话，需要的时间很短很短。
妈妈这么告诉他。
因为太爱爸爸了，所以不愿意他花一生的时间去忘记所爱，而是希望他能早点走出阴影，进入新生活。
就让他觉得妈妈还活着，只是没了交集罢了。
也许……这样对爸爸来说是最好的。
因此，这还算是妈妈和自己共有的秘密吧。
向沐盯着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各种小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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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白色羽绒服的少年蹲在地上，缩成一个可怜的小团，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脸部的线条分外柔和，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软的水光。
真是像极了一只迷了路的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简祐想。
而且……这只小猫咪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他想了想，恍惚记起早晨的时候简安晨那个小崽子抱着手机得瑟的样子，那时候他好像在那小崽子的手机上看到过这只小猫咪的照片。
是那小崽子天天挂在嘴边的师父？
明明比小崽子大了两岁，看上去长得却比小崽子还小的样子。
而且……简安晨那家伙今天不是要和他师父见面的吗？
简祐有些疑惑，不过看了看小猫咪身后的医院，有些了然……
估计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小猫咪估计是蹲冷了，打了个颤，就打算站起来。看上去他应该是蹲了很久，又一下子站起来，踉跄了几步差点倒回地上。
看上去倒是怪可爱的？
另一处。
“……”
简安晨坐在咖啡厅里，不耐烦地一下又一下用手指敲击着桌子。
手机放在桌上，里面的机械女声还在一遍一遍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候再拨……”
他微微低着头，神色阴晴不定。
桌前的咖啡凉了就换，换了一杯又一杯，但他还是一口都没有动。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一天了，什么东西都没吃。生怕错过那个和他约好在这见面的人。
但……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三个小时零七分钟，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来。
也没有告诉他是什么原因不来的。
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接通。
短信也是，一句回复都没有。
他根本不想和自己见面吧。
那之前……之前的……都是假的么？
也许。
他不在乎。
这个想法一升起，就完全止不住了。
所有的念头都像是从粘稠的黑暗里出来的一样，充斥着恶意。
他厌恶欺骗。
“那件事”过后，他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而向沐……是个很特别的人。
是他从“那件事”之后，愿意打开心房接受的第一个人。
但是……
他又一次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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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前。
怎么……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向沐打了个哆嗦，微微缓了缓有些发晕的脑袋后，加快了步伐。
要是遇到抢劫的就惨了。
毕竟，都这么晚了……
裹得像个小白团子的小家伙轻轻侧了侧脑袋，像是不安地偷偷往后瞟了一眼。
嗯？
不安的？
不会把自己当成绑架犯了吧？
简祐轻笑一声，顺手将手机拿出来拍了张照。
嗯。
今天简安晨应该是被放了鸽子。
正好刺激刺激他。
照片上，向沐微侧着脸，睫毛垂下，看上去安静而宁和。
纯白。
是最令人想玷污的颜色。
小家伙跟简安晨天天念叨的挺像的呢。
意外的挺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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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沐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门口。
直到完全看不见那里时才放慢脚步，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去吃点东西吧。
一天没吃饭，饿过了头。
到现在反而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不过……还是应该吃点东西的吧。
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妈妈。
向沐想着，拐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
啊，对了。
还没跟自家可爱的小徒弟解释呢。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解锁，便被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给惊呆了。
未接来电99+
未读信息99+
这……
都是小徒弟……
向沐忽然感觉不大妙。
不会……小徒弟还在等吧？
最后一个未接来电在半个小时以前。
“……”
这傻孩子，不会真在那里等了一天吧？
他有些不安地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就像是……就像是专门在等他的电话一样。
“……”
对面一句话都没说，向沐感觉自己的愧疚心要爆棚了。
“那个……我……我今天，今天我母亲出了点事……所以……所以……”向沐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想着应该怎么安慰自家小徒弟，最后还是决定先道歉：“对不起。”
“……”简安晨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安晨？晨晨？安安？小安晨？”向沐放软了声音：“别气了好吗？我错了，咱们换个时间见面可以吗？”
“……”简安晨忍不住勾了勾唇：看来，他应该还是在乎自己的吧。
“晨晨～我真的错了，你要我怎么做都行，说句话呗。”
“……那就先欠着我一个要求。”
“好好好。”
“我今天要去你家。”
“好好……嗯？”
“家里门禁已经过了。”简安晨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安晨：我家师父哄人的时候总是在无意识勾人（硬了）（以及，其实他一打电话过来我就原谅他了。只要他还在乎我就好了）】
【嘿嘿嘿，但相处久了就会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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